大牌小木偶
楊立德不想和明星合照。楊立德說他最遺憾的一件事,就是沒有和他共事過的大牌明星合照。不然現下的他可說是收集到最多與大牌合影的人。這件事可說是有點遺憾,可又不是那么遺憾。
“除非我想在內地開個連鎖攝影棚什麼的,牆上掛滿了以茲證明的合照放大相片,生意應該會不錯吧﹗”楊立德用他一貫的微笑模式說了以上的話,看起來,猜不出年齡的楊立德有著四十歲的經歷,三十歲的樣貌,二十歲的活力。
80年代台灣流行歌曲新的開拓者
80年代台灣流行歌曲有了重大的變革,不同的流行音樂勢力隨時墜落,也隨刻飛揚。楊立德就在此時,適時的切入流行音樂事業,鮮為人知的他,此時已經是滾石唱片前身“滾石雜誌”的美術創意,同時身兼台灣規模最大的廣告公司東方廣告公司創意指導,和歌林唱片的視覺企劃。劉文正。黃鶯鶯,洪小喬都是他最好的“作品”,當時他才是二十出頭的毛頭青年而已。
80年代有太多機會給轉變中的社會,給肯拼肯做的年輕人出頭的機會。製作人制度成了唱片行業的常態,到今天誰是製作人甚至變成一個唱片的賣點。這說明流行歌曲專業分工的時代已經全面展開。在此情形下,楊立德把過去所從事廣告事業裡累積的攝影,文字,企劃能力,帶進了唱片事業。
一方面是他自己獨特的工作模式,另一方面是正逢著大好的機會,楊立德一下子成了台灣流行唱片的改革者和建議者。
蘇芮是第一個合作對象︰
蔡琴眼裡的小木偶,以攝影而言,他創造了公平估價模式,把攝影工作提升到藝術創作層面,而在他以前,攝影師一直以來都只是聽人擺弄待遇微薄的攝影匠而已。
他創造了“個人寫真”交易模式。是以一個流程多少錢來計費,而不是“選中了”才付錢,隨之台灣大量的工作室應聲而起,改變了攝影經營生態,甚至到今天,從事外銷的台灣攝影公司,世界知名。
由於個人工作的模式皆來自“WordShop”的理念,楊立德首先創用了“工作室”這個劃潮流的字眼。從此在台灣一波又一波不想受工作拘束的年輕人,走入SOHO族(即在家工作,自創品牌的工作者)。
以歌手包裝而言,他帶動了對唱片封套歌手形象,影象處理的新浪潮。他仍記得洪小喬的手張專輯封面使用了黑白照片,打赤腳的歌手,走在下完雨的高樓平台上,使那種“大頭照”為主的包裝設計,成了過去式,接著而來的是張宇,張雨生,黃舒駿,蘇芮,蔡琴首張專輯的視覺及形象設計,到今天楊立德仍保有張雨生第一次進攝影棚帶著眼鏡的二楞子照片,如今成為他的珍藏,蘇芮是楊立德首位合作對象,那時候蘇芮還是剛剛紅的新人,彈指一揮間,現下已是華語歌壇一直矗立不倒的老將,而蔡琴則是將楊立德冠以“小木偶”的人,並且曾為他的一本書作了序,名字就叫做“小木偶大戰忍者龜”。
以行賄策略而言,最廣為人知的是飛碟電台成立的行銷策略案,短短的半年內,飛碟電台成為台灣商業電台界第一品牌,他親手繪製的UFO K(吉祥人物)一時成了年輕人的最愛。
簡短有力的CF(電視廣告),和一篇又一篇精彩的台歌(張惠妹演唱──“空中的夢想家”),把飛碟電台形象塑造得既年輕又有生命力,一直到今天,大概也沒什麼人知道飛碟唱片的“飛碟”兩字出自他的命名︰“滾石愛你,永志不渝”廣告口號,也都是出自他的手裡。
除此以外,他常常私底下幫助那些又期待又怕受傷害,有意前往娛樂世界闖闖的年輕人,通常他並不太贊成這樣的決定,因為既難熬又艱辛。不過他看到對方的熱情和毅力或才華時,不得不使他讓步,因此,他幫他們做型式,拍照片,又不收費用,並且互相守密。“后賺了錢再付吧。”
清醒是解決痛苦的唯一辦法
“沒有什麼”這句話到今天,還是楊立德一直掛在嘴邊的口頭蟬。然而,當時的李宗盛,小虫經常到他的工作室,向他討教詞曲創作和影象處理的秘訣。
他刻意迴避媒體,甚至許多身邊的人已經成了“大紅人”之際,他仍然有他一貫的處世態度。“做事不做人,事情做好了,人就自然紅了”,他說。每天工作14小時,異于常人的生活習慣。他把文字和策略的東西放在清晨,攝影的案子放在晚上八點到十二點,開會討論則在下午。睡眠五至六小時,從不停止的閱讀,休息就是看電視,娛樂就是看電影,24小時開著傳真機,成了他和別聯絡的好辦法。
他不愛電腦字,所以大多徒手寫字,朋友都愛他的字,他說寫字從來跟不上他的腦筋,腦波比手人快六倍。他說彷彿還記得兒時的印象,一天要爬上爬下樓梯間好幾次,用來消耗過剩的體力馬上個如假包換的“多動症兒童”。
有關詞曲創作,他說要感謝他的父親帶給他中國文字的教養,原本就是書法家的父親,從小就開始培養他的作文能力,音樂底子來自兩個重要的轉機。一是教會唱詩班的道統正確教育,一是感謝滾石創辦人,死黨之一的段鐘潭先生,帶他進入夕陽音樂的世界,這樣,中國文字和西洋音樂結合寫成了“冷井情深”“明天你是否依然愛我”等等。
一路走來,他不愛別人稱呼他“老師”尸體的“尸”,他說不要叫我“老師”。朋友都直接ANDY的英文名字叫他,這個名字來自教會裡的“安德列”的英文稱呼,用了一輩子,比“劉德華”,早了好幾年。
“清醒是解決痛苦的唯一辦法”這是他一貫的座右銘。有關詞曲創作方面,他對自己的分析是“自潮的”“兩代的”或是兩極化的“愛的美好”和“愛的嚴重”。不只如此,細看他的創作,總可看出“信仰的因子。如“親愛的小孩”,“奉獻”等
感嘆兩地人才之異同
1986年,他頭依次進入內地,就愛上北京的京腔京韻和紅牆黃瓦,之后來往頻繁。1989年,楊立德刻意放逐自己飄蕩到迪化,在一間小酒店裡初次接觸到了內地原創的流行音樂,然後不能自拔的一連聽了一個月的“張楚”。
他說,台灣的流行音樂是大合唱,那是誰唱紅了某種模式的歌曲,接著就大量出產同一類型的東西,例如“哭腔”流行的時候,竟連曲名都雷同“二字訣”(兩個字的曲名),彷彿同一個曲調似的,內地的流行音樂是“獨唱式”,“不管好壞,唱自己的才重要”。談到台灣流行音樂的過度包裝時,他一直用一種旁觀者的語調說自己。